*女神异闻录5 paro

*前文:(1)(2)(3)(4)(5)





“胜生同学,课后请跟我来一下。”


维克托的这句话仿佛是给刚下课的教室投下了一颗炸弹,令所有人包括雅科夫教授都有些惊讶地看向这个年轻又英俊的俄罗斯人,不太明白他和一个日本学生之间能有什么需要私下交流的事情,毕竟这才第二堂课呢。


在众人探究的目光和勇利浑身的戒备中,维克托一本正经地说:“上次你问我的那个问题,我似乎找到答案了。”


哦,只是探讨学术而已,没什么奇特的。一众不明情况的吃瓜学生们收回自己的好奇心,继续该干嘛干嘛,只有雅科夫狐疑地把维克托和勇利都审视了一遍,最后又丢给自家学生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这才夹着讲义走了。


至于勇利,正像只竖起全身尖刺的刺猬那样紧盯着维克托,生怕这头大灰狼会扑过来吃掉他似的。


教室里的人逐渐散去,只有他们屹然不动,仿佛两尊相互守望的雕像。直到这里除了他们以外不再有别人,那尊高个儿的雕像这才有了动作,抬脚向另一尊雕像迈出了步子。


勇利不在身边的这一年里,他几乎每晚做梦都会梦见勇利的身影,有时候是在厨房切菜,有时候是在沙发上看书,有时候是在床#上大汗淋漓地抓紧床单……一切都鲜活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可是一睁开眼,只有早已失去了温度的空床位,和空出了一块区域的衣柜,那里曾经放着被维克托吐槽过的、属于勇利的衣服。


如果勇利能够回来,他一定不会再嫌弃勇利的衣品,勇利想穿什么都可以。


想到这个明知不可能实现的“如果”,维克托感觉胸口被什么尖刺状的物体狠狠蜇进皮肉直至心脏,疼痛顺着神经一下子扩散到全身。伴随而来的空虚感令他下意识地想找个什么东西抱在怀里,最好是能带有勇利的味道的——于是他抓过旁边勇利曾经用过的枕头,整张脸埋进去狠狠吸了一口。


不行,这个枕头上的味道已经淡了,需要更多勇利的味道。


急匆匆地下床想要去再寻找些勇利用过的东西,却因为脚底冰凉刺骨的触感而跌回令人心碎的现实——那是他用来栓住勇利的铁链,有脚铐的那端从床底下伸出来,像蝎子的尾钩在散发着寒芒,无声又轻蔑地嘲笑他对勇利自以为是的占有。


屋子的另一头忽然传来什么东西碰撞的响动,是勇利回来了吗?他有好多道歉想对勇利说出口,告诉勇利自己知道错了,不会再做那些勇利会反对的事情了,真的不会了,只要勇利能回来……


纵使寻遍了家里的任何一个角落,找到的也只有马卡钦因为肚子饿找东西吃而碰掉的杂物。


不是勇利。


勇利已经不在这里了。


他最喜欢的勇利已经离开他了。


他……什么都不剩。


更何况,没有勇利在的这处公寓,连“家”都算不上。


名为“绝望”的海啸铺天盖地地翻涌起来,将渺小的他彻底淹没,然后便是冷,彻骨的冷,冻住了所有关节,动弹不得。


又仿佛回到那个被父母剥夺了一切的小时候,喜欢的事物一件不留,就连最喜爱的滑冰也夺走了……明明那个冰场的老师说,他是有成为运动员的潜质的……


明明连陪在他身边的时间都没有,为什么就不能留下一些他喜欢的东西来陪陪他呢?


但现在没事了,能够陪着他的、最喜欢的勇利就在眼前,只要过去拉住他的手,他们就能像原来那样在对方怀里做着有彼此的梦,在早晨的第一缕阳光里互道早安。


于是维克托瞄准了勇利垂在裤腿边的手,直直抓过去的样子如同船只归港。


终于,勇利的五指被他全部拢在手里,和记忆中一样温暖,指甲也整齐干净——维克托回忆起当时他们笑闹着争抢谁先给对方剪指甲的模样,虽然有点傻,但那如丝如缕般渗入心脏的幸福感是真真切切的。


他忍不住把勇利的手拢得更紧了些,因为这个日本青年所有的一切都令他想念得几近发疯。


勇利却抽回自己的手,抿紧双唇扭过头去,镜片上映着窗外打进来的光,看不清眼神。


……没关系,这样的反应在他的预料之中。维克托若无其事地把手插进衣兜,恳求般地问面前的黑发青年:“勇利,我有些话不适合在这里说,所以……跟我来,好吗?”后面的几个词他说得很轻,仿佛对方是一只降落在花朵上的蝴蝶,再强一点的气流会把他吓跑。


他紧张又满怀希冀地盯着勇利,一方面担心勇利会就此拒绝然后逃跑,另一方面则是在计划勇利逃跑后要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再次见面。


殊不知他此刻的表情在勇利看来,眼角眉梢耷拉着,本就通透的蓝眼睛更加水汪汪的,像极了受委屈的犬科动物,要他对着这样的表情说出拒绝的话语……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


然后就在维克托期待的目光中,勇利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如果他有那么一秒钟把目光从勇利身上移开的话,可能就会错过这个点头了。收获到肯定的答复,维克托习惯性地再次伸出手想要去拉住勇利一起走,可在伸到一半的时候想起来勇利刚才的拒绝,于是手一下子僵在半空中,不进不退的有些尴尬。


“走吧。”勇利装假装没看到维克托的动作,转身朝向教室大门。“我也有话要对维克托说。”


那只手收拢成拳,紧了又紧,然后它的主人像是努力忍耐着什么那样,若无其事地对勇利扯出一个算不得多帅气的笑容:“那勇利可不要跟丢了哦。”即便知道面前的人不一定看得见。




一个刚来这个学校不到两周的人,有资格对他这个在学校住了两年的人说不要跟丢吗?


虽说内心这么吐槽着,但勇利还是低着头乖乖跟在维克托后面,边走边默数自己的脚步。直到他迎面撞上了一堵有些结实的“肉墙”,这才一边揉着鼻尖一边抬头,察觉他们已经到了教职工宿舍。


作为来自友谊学校的合作团队,雅科夫所带来的人都能享有单人间的宿舍,维克托自然也不例外。勇利一进来发现是单人间,身体便不自觉地紧绷起来,下意识地觉得维克托会在这样的地方对他重现那时候的“惩罚”。


维克托看着进入警戒状态的勇利,忽然就感觉到了什么叫做自作自受。看吧,因为当年的愚蠢和自以为是,令勇利现在对他提防成这样。


银发的俄罗斯人只好先苦笑着开口安抚濒临炸毛的日本青年:“放轻松,我不会对你做那些事情的。”他觉得如果不先表现出温和的倾向,面前的小家伙随时都有可能做出一些过激反应——不过他还没见识过勇利的过激反应是什么样子,因为这个黑发男孩总是乖巧又温顺地接受来自他的一切,至少表面上是。


迎上那双棕色的鹿眼,又是无数的回忆画面在脑海中浮现:吃到好吃的东西而眯起眼睛的样子,等到他回家时因为兴奋而睁大双眼的样子,沉浸在情#欲之中眼角带着泪水的样子……那些都是刚交往时鲜活的勇利的模样。


到了后来,这双曾经如星云般装满光彩的双眸逐渐暗淡了下去,最终沉寂如深山孤潭,不起一丝涟漪。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努力搜寻记忆,似乎是……在他第一次用锁链把勇利拴在家里之后。


他在后来也不是没有看见勇利脚踝上那些隐隐有渗血迹象的伤痕,却理所应当的认为这是勇利该受的“惩罚”。


去他娘的惩罚,瞧瞧他都对自己最爱的勇利干了些什么。


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化作名为“悔恨”的利刃和尖刺,将维克托的胸口刺得生疼,但怎能疼得过被他伤害了的勇利呢?他忍不住上前抱住那个受过伤的黑发男孩,感觉到怀中人有一瞬间的颤抖,他又赶紧用手轻抚对方的后脑。


“我很抱歉曾经对你做出那些混账事情,勇利,对不起。”这句欠了勇利一年的道歉说出口,维克托感觉像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从肩头卸下来了,令之后的求和也顺势而出:“原谅我,好吗?”


“维克托,就算我能原谅你,我们……也回不去了。”即使是埋首在怀中看不见表情,维克托也能清楚地听出其中的冷硬与坚决。


维克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强烈地想要将那双说着残忍话语的唇瓣死死堵住。明明一年前,这双唇瓣还用饱含情意的声音呼唤着他的名字,会不经意地说出令他心跳加快的可爱话语。


身体先于大脑一步吻住了怀里的人,舌#头也跟着探过去,试图从对方紧闭的牙关中引出熟悉的柔#软。


“勇利……”低低的呼唤显得有些委屈,也不知道勇利是不是真的心软了,齿间打开一条缝隙,让维克托满心欢喜地钻了过去。却不想勇利借机发狠一咬,咬破了维克托的唇与舌,血迹很快从后者的嘴角蜿蜒下来。


他推开了因为疼痛而呆愣住的俄罗斯人,用不带丝毫感情的目光迎上对方满脸的不可置信。


“我说过,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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