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给 @月悠 《信与邮笺》的G文,恭喜完售!

*原梗提供 @耀晞 mua一口!




维克托·尼基弗洛夫在18岁的时候做过一个很长的梦,他谁也没告诉过。


在当时的雅科夫眼里,这个精力旺盛的小兔崽子因为偷偷加练而大摔一跤完全是活该,另一面却又大手一挥,任由维克托借着劳累过度的昏迷睡了整整两天。


就是这两天,维克托觉得自己在梦里过了一段不一样的人生。或者应该说是,陪着某个人过了半辈子。


听上去很玄乎对不对?可是这个梦非常真实,直到他27岁都还记得,也许他的记性全部都花在这个梦上面了。


在那个梦里,他变得很矮,矮到被装进一个小笼子,和其他看上去似乎还处于幼儿期的小猫小狗笼子挨着笼子地放在一起。有一个黑头发戴眼镜的小男孩走过来一眼就发现了他,随即就小心地提起装着他的笼子,快步走向了收银台。


维克托趁着小男孩路过落地玻璃的时候看了一眼那上面的倒影,发现自己成了一只小小的贵宾犬,和马卡钦一样的卷毛,可以说是马卡钦的缩小版。


然后他被男孩带回了家,一处有着硫磺味道的房子,地板是十足的Japanese榻榻米。男孩紧张又期待地在房间里打开了笼子,维克托就顺势爬出来感受了一下榻榻米的新奇触感,并舔了舔男孩的手心,感谢对方把自己从闹哄哄的宠物店“救”了出来。


男孩对于他的举动很是欣喜,当即就喜出望外地把只有两个巴掌那么大的他捧起来用脸颊蹭了蹭,双眼几乎要眯成细细的缝。


“从今天开始,你的名字就是维克托了。”男孩欢快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来了我们胜生家,也要跟我们家的姓哦,所以请多指教啦,胜生维克托。”


男孩说的是维克托听不懂的语言,但这不妨碍维克托从对方的话语中捕捉到自己的名字。他这是发现自己了吗?不不,一个小孩怎么可能发现得了什么?应该是在给作为宠物的“他”起名字吧。回想当年马卡钦第一次来他家的时候,他不也这么干了嘛。


可是这也太巧了吧,偏偏就起了个跟他的本名读起来一模一样的名字?维克托不解地抬起脑袋想要看看究竟是怎样的家伙才会给他起这样的名字,然后就被墙上一张又一张的海报吸引了视线,顺便明白了这个名字背后的缘由——原来这个孩子是他的fans啊。


喜欢他到了连宠物都要同名的程度,那究竟是有多喜欢呢?


男孩软乎乎的白脸蛋上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哎呀,直接叫维克托果然好害羞啊,还是叫你Vi chan好了。”


语言还是一样听不懂,唯独有两个略为耳熟的音节因男孩的兴奋而变了调,听着像极了他的小名“维恰(Vitya)”。所以这是给他起的小名?反正现在的他是一只作为宠物养的小贵宾,无意义的反抗还可能会让这个男孩伤心,干脆也就放任男孩怎么高兴怎么来了。


男孩似乎是觉得他默认了,便再次把他抱进怀里:“我的名字是Katsuki Yuuri,今后请多指教啦,维酱。”


Yu……uri?维克托把这组和“Yuri”发音差不多的音节在心里默念了两遍,觉得男孩的名字大概就是这个了。


Yuuri的怀抱很温暖,身上还有淡淡的洗衣粉味道,再加上那腼腆的笑脸和无害的模样,令维克托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跟在勇利身边似乎也不错。


“他”随后被Yuuri抱着去见了一脸平淡的姐姐和同样有着圆脸的他的父母,算是正式在这个日式屋宅中入籍了。


接着第二天,维克托知道了Yuuri有两个一起上学、一起滑冰的好朋友——Yuuri把“他”带到常去的冰场,和两个好朋友打了招呼。


梳着马尾辫的女孩率先叫起来:“和马卡钦一模一样的贵宾犬诶!你真的决定要养了啊!”


Yuuri又露出了那张腼腆的笑脸:“嗯,它的名字叫维克托,昵称是维酱。”


“你究竟是有多喜欢他啊。”另一个微胖的男孩子有些不解,Yuuri只是笑着敷衍了过去。


然后接下来的画面像是剪接起来的视频画面似的,Yuuri在一段连着一段的影像里,逐渐从一个有点肉乎乎的小男孩抽条成一个清秀少年,手法就好比网络上那些维克托·尼基弗洛夫的成长集锦。不同的是,那些与维克托有关的集锦里,出现次数最多的是冰场与领奖台;而Katsuki Yuuri的成长集锦里遍布着日式房屋和老旧冰场,以及维克托·尼基弗洛夫。


“他”作为Yuuri的宠物,自然是知道Yuuri对着他的视频画面练习了多少次,也知道Yuuri对于收藏他的周边疯狂到了一件不落的程度。


原来知道世界上有一个人如此喜欢自己,是这么开心的一件事。他开始发自内心地与这个喜欢着自己的男孩亲近,尽可能多地让他的男孩展现出笑容。


他的男孩现在进入花样滑冰的少年组了,强度加大的训练任务与紧张起来的比赛令他陪伴男孩的时间越来越少,甚至有时候好几天才能回来一次。他又想起了马卡钦,他的好姑娘等他比赛回来的时候也抱着这种心情吗?以后是该多陪陪马卡钦了。


Yuuri的家是一间古朴的日式温泉旅馆,维克托熟悉了房屋布局以后就经常趁着勇利外出而跑到庭院晒晒太阳散散步,这一天也是如此。


他懒散地踱步到旅馆门口,恰好看见了拖着行李箱从外面回来的Yuuri,当即就满心欢喜地朝着他的男孩奔跑过去,后腿一蹬准备来个久别重逢的飞扑。


眼看着Yuuri软乎乎的脸蛋在视线中逐渐放大,就快要落进那个温暖的怀抱了,眼前却突然一黑,身体仿佛失去支撑点般出现了失重感。


维克托惊得全身一哆嗦,用力睁开眼睛想要赶走黑暗,然而Yuuri的脸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白花花的天花板。他茫然地坐起身子,借由床铺旁边的点滴架和鼻尖的消毒水味道辨认出了自己身在医院——他忽然就怀念起那股硫磺味道了。


没有了绒毛的四肢提醒着他现在是个人类,他也顺势抓了把自己的头发然后四处寻找可以反光的东西,确认自己不是顶着张贵宾脸的人形生物。还好,手机里的脸和上周看到的广告海报没差多少,最多就是因为穿了病号服而看起来比那时候少点属于年轻人的鲜活劲。


屏幕里的人伸出舌头做了个鬼脸,又掐了一下脸侧的面部肌肉,也不知是因为痛觉还是因为自己病恹恹的样子,维克托满不在乎地把手机往床铺上一丢,转头对着窗户发起了呆。


他是回来了没有错,可是他的男孩呢?那个还在少年组里奋战的异国男孩,是真实存在的,还是自己的一场梦呢?


心里忽然空荡荡的,像是不小心溜掉的新节目灵感,亦或是某个最近没练好的跳跃。


病房里很静,只有维克托自己的呼吸声。一声叹气试图打破这里的寂静但无济于事,还是门锁转动的响声更奏效一些,至少让维克托知道有人要进来了,他猜应该是雅科夫。


“醒了?感觉怎么样?”


bingo,果然是雅科夫看他来了。可他现在提不起跟雅科夫搭话的兴致,仿佛那梦里的男孩才是他的生命源泉似的,没了男孩他连动起来都困难。


见他不回话,雅科夫又喊了一声他的小名,这才令他转过头来看向自己的教练。“雅科夫。”他有气无力地回应了一声,然后沉默了几秒才接着开口:“你说,梦有可能会是真的吗?”


他的老教练走过来拍了拍他的头,就像前些年给为了即将成年而兴奋的他讲大道理时候的那样,“谁又能说得准呢,不是经常有人说自己正在做的事情似乎在梦里见过吗。”


“可如果是明知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呢?”就比如他变成小贵宾犬这种事,雅科夫是怎样也不会信的啦。


“那你又凭什么相信这个梦是真的呢?”


“……直觉吧,我能强烈地感觉到,梦里的那个人就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雅科夫用鼻子哼了一声,显然是不信。


“我是说真的,雅科夫。”维克托终于看向了他的教练,“那个人是我的fans,他还在花样滑冰的少年组里比赛,没准过两年我们就能在成年组看见他了。”


“我只知道你现在健康得很,可以出院恢复训练了。”雅科夫冷冷地丢出一个他不得不面对的现实,砸得他不情不愿地下床换掉病号服,准备和雅科夫去办出院手续。





等到维克托终于有充足的理由再次踏进那间古朴的温泉旅馆,那个曾经给予他温暖与惊喜的男孩却对他避而远之,仿佛那场晚宴上的默契共舞只是一场飘着香槟气味的梦。


维克托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首先排除掉发型这个不可能会起影响的可能性,他真的想不通为什么Yuuri在面对他这个偶像的时候总是很紧张的样子,和那些一见到他就恨不得整个人都扑上来的粉丝完全不一样,也和梦里那个对着他的新纪录激动到双眼放光的小男孩不一样。


但好在,不论是梦境还是现实,Yuuri对于花滑的那股认真劲都是一样的,一样的坚韧与认真。在教练工作的起始阶段,维克托本以为有这些就够了。


可维克托很快发现自己错了。他的男孩在这么些年里孑然一身地追逐着他的背影,渐渐地培养出了一层硬壳,把最柔软、最脆弱的地方保护得严严实实,就连家人与从小长大的朋友都敲不开一丝缝隙。这样一颗封闭的内心,又如何能表演出打动人心的节目呢?


对于Yuuri的自身实力,维克托有着充足的信心——单凭Youtube上那段扣人心弦《伴我身边不要离开》,他相信他的男孩完全能够捧起属于冠军的奖牌。身为教练的他要做的,就是敲开那层壳,把最真实的Yuuri带到全世界面前。


可到了维克托这边,他却对自己不自信了。他没法保证自己可以顺利敲开Yuuri的壳,而且他也不知道该怎样去实行,甚至担心Yuuri会因为他的做法而把外壳堆得更厚。


直到Yuuri的发小对他说:“希望你能引出我们从没见过的勇利。”他这才有了勇气。


他知道他的男孩在那层壳的遮掩下,有稳定的旋转和优美的步法,以及出色的韵律感,这些足以令Yuuri吸引全场的目光,拿下高数值的表演分。至于那些明明有扎实基本功却无法在比赛中发挥出来的跳跃,维克托觉得没有比自己更适合指导Yuuri的人选了。


终于,他的男孩从他敲开的缝隙中探出头,带着对领奖台的向往与接纳他的笑容把壳一块块剥掉,在冰场上显露出无与伦比的魅力与光华,再加上那个一鸣惊人的菲利普四周跳,他的男孩迷住了全世界,也夺走了他的心。


甚至还偷偷准备了金戒指这种惊喜,他的男孩真是个小偷心贼。


但鉴于是由他亲手打造出来的偷心贼,维克托也只能认命地让心脏待在Yuuri那里。现在,这颗心脏已经变得只会在Yuuri身旁跳动了。


又或许早在那段变成贵宾犬的梦里,维克托就已经把心落在Yuuri那边了。





“我好像还没和维克托说过吧,我以前也有养过狗。”在午后的涅瓦河边,正和他一块带着马卡钦散步的Yuuri突然这样说道,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是和马卡钦很像的小贵宾。”


维克托骤然睁大了眼,像是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大新闻。


“它是我12岁的时候养的,很听话,也很黏我,可惜在遇到维克托之前就走了,不然在长谷津的时候你还可以和它玩。”


“支撑我滑冰的事物除了家人、朋友和维克托之外,就是它了。”


Yuuri眺望着河对岸,几片云在那边的建筑上空悠悠地飘过去,最边上的那一片仔细看看,隐约能看出一只奔跑的小狗的模样。


维克托本以为,18岁时做的那个梦无所谓是真是假,就算Yuuri有一天告诉他从没养过狗也没关系,他甚至还在Yuuri进入成年组之前产生过放下梦中人的念头。幸好,幸好他的男孩是真实存在的,幸好他等到了它的男孩,否则维克托·尼基弗洛夫的心可要无处安放了。


而他的男孩又告诉他,曾经养过一只很重要的狗狗,那是支撑自己滑下去的一部分动力,这让做过那个梦的维克托如何能不激动?


“所以那只小家伙叫什么?”维克托问出来的声音有点抖,这已经是他努力控制的结果了。


“叫……维酱……”


勇利红着脸,扭捏地从齿缝里挤出回答,随即就被嘴角快要咧到耳朵根的维克托猝不及防地抱了个满怀。


感谢上天用那个梦将他带到他的男孩身边,让他发现世界上还有这样一个用坚忍来打磨自己的人,让他得以陪伴男孩在冰面上打磨自己的旅程。瞧,男孩最终打磨出来的光亮足以令任何人都为之倾倒,也包括他自己。


涅瓦河的对岸,那片在不久前还像小狗的云朵,被风捏成了两颗靠在一起的桃心,正好从抱成一团的两人头顶飘过。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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