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点我






克里斯觉得维克托今天一整天都不太对劲。但是具体哪儿不对劲,他也说不出详细的地方,就是感觉这个平时像一株高岭之花的俄罗斯人,今天变成了一朵颜色特别艳丽的野花,还是散发着气味的那种。


这个变化好像是从十多个小时之前,他们围观完胜生勇利的摩托车比赛之后出现的。


“克里斯,”同样的午休时间,这回是轮到维克托挑起了话头,“你知道那群人的飚车比赛一般会在什么时候吗?”


“那群人”?呵。克里斯轻蔑地发出了无声的嘲笑,顺带着翻了个白眼。其实那个胜生勇利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维克托,别找借口了。金发的瑞士男人在内心腹诽,却忍着没当面吐槽出来。他倒是想看看这个觊觎了别人好一阵子的俄罗斯人想干什么,说好战斗民族都是冲动且直接的呢?整天只敢悄悄关注人家而不去大胆接近算怎么回事?


暂且把怼人的心思先收到一边,克里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懒洋洋地回答道:“啊?不太清楚呢,因为我也是最近才偶然留意到的。”然后他挑着比发色略深一个色号的眉毛用有点玩味的语调试探对方:“怎么,被人家骑摩托的样子迷住了?”


维克托的蓝眼睛里闪着光亮,和克里斯印象中对方第一次发现胜生勇利的时候的光芒如出一辙。“我想和他比一场。”他听见这个俄罗斯人用一种兴奋的语气这样说着。


到了晚上,当克里斯看见穿着白底黑纹紧身赛车服的维克托,化身成旁边银色机车的黑色骑士的时候,他吹了一个代表着赞叹的口哨,“你要是这个样子出现在学校里,小姑娘们估计都要疯了。”对于这般带着调侃的夸奖,蹲下来专心调试摩托车的维克托选择了不予理会。


“说起来,这个摩托车和这身衣服……”


“大学时候觉得新奇,想尝试一下,准备毕业论文的时候就没碰过了,前天叫家里运过来的。”维克托头也不抬地回答道,“至于衣服,当然是特地准备的。”


即使知道对方看不见,克里斯也还是抬了下眉毛,表达对这辆机车和这个理由的认可。“挺符合你的品味,骚得毫不掩饰。”


虽然几年没有碰过,但锃光瓦亮的外壳,一尘不染的坐垫、把手和仪表盘,无一不说明这辆摩托车保管得有多好,很有可能在运过来之前还经过了一番全面的检修。维克托把钥匙一插,一拧,再一转把手,引擎声如野兽的低吼那般响了起来,低沉、雄浑,蕴含着不可小觑的爆发力。


银发的斯拉夫人熟练地跨坐上去,像一只趴下的猎豹那样伏在上面。这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令克里斯十分有先见之明地退开了几步,以防被喷一脸尾气。然后就见维克托脚下一动,银色座驾带着它的白骑士仿佛离弦之箭般向前冲了出去,并且还在逐渐提速。两个呼吸间的功夫,就只剩下鲜红的尾灯在夜幕中划出流星一般的轨迹。


克里斯嗅着空气中残留的几丝汽油味道,悠然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在消息界面上输入了一串内容为“他已经准备好了”的字符,然后发送给了某个备注为P开头的号码。


不到一分钟,手机就振动着提示有回信,内容只有一句简单的“OK”。


等到维克托试驾了一圈回来,上次比赛的那处起点周围已经聚集了大约二三十个人,而那辆并不陌生的黑色摩托车和它的骑手已经在起点位置整装待发了。


而在原地等待的克里斯一见到是他回来了,就用拇指往人群的方向比了比,还抛出了一个让维克托有点不明所以的wink,“过去吧,今晚刚好是自由挑战哦。”


这么凑巧?虽然内心抱有怀疑,但这么一个天大的好机会摆在面前,维克托可没有为了去深究个中隐情而让机会溜走的道理。回应过克里斯的提醒,银发的俄罗斯人重新戴上了先前摘下来透气的头盔,把银色摩托不疾不徐地开到了黑色摩托的旁边。


人群当中出现了些许表示疑惑的声音,不过他们知道没人会出来解答的,只要安安分分观看比赛就好,于是很快就恢复了吃瓜群众应有的本分。


倒是黑色摩托上的骑手——胜生勇利对这架亮眼的银色机车的到来感到有些新奇。隔着头盔,他看不清那位骑手的面容,于是他把头转向一旁还在对着他拍照的披集,手指则是偷偷地指向银色机车,无声地向伙伴发出了询问。


披集先是摊了个手,一脸“你问我我也答不上来”的表情,让勇利一时半会打消了打探对方长相的念头——反正再好看也好看不过尼基福罗夫老师。


“今晚加点彩头怎么样?”披集突然开口,说出了完全没跟勇利打过招呼的内容,“赢的人可以向对方提出一个要求,只要是在合理范围内就必须履行,如何?”


说完,他也不管勇利有没有什么反对的举动,就在另一名骑手的赞成手势中宣布比赛即将开始。


就一点也不担心把他给卖了吗!万一这个人要是对他图谋不轨怎么办!勇利拼命给作为裁判的友人使眼色,结果收到的是对方表示“放心一切有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输的”的坚定眼神外加两个大拇指。


胜生勇利在头盔下绝望地翻了个白眼。现在都已经这个状况了,也唯有赢得比赛了。


披集抬起手臂,好似狐狸那样算计般的笑容在他脸上逐渐显现。“老规矩,三圈。”


“3。”


“2。”


“1。”


“Go!”


随着泰国青年的手刀劈开空气,一黑一银两架机车如脱缰野马那般冲了出去,卷挟起来的强劲气流掀起了道路两旁每一个人的衣角,也掀开了这场比赛的大幕。


一开始,银色机车似乎是因为初始加速度不够快的原因,而落后了黑色机车半个身位。为此,已经有人理所当然地认为第一名的桂冠会又一次地被黑色摩托所摘得,于是开始和身旁的同伴开起了赌局,赔率1:5。


虽然在第一圈稍有落后,但银色机车稳定地把距离咬在一个身位以内,并没有像大家预料的那样被逐渐甩开。


余光瞄到对手一直紧追着他,一点也不像有落后迹象的样子,勇利先是小小地惊讶了一下,旋即绷紧了唇角,打算认真对待这名刚刚才打过照面的陌生骑手,控制车子的双手一刻也不敢松懈。


在过第一个大弯道时,银色机车似乎是没控制好轴心,下意识地控制了一下速度,这下又落后了半个身位,不过这点小失误还不值得让勇利松懈。


第三个大弯道上,勇利趁机瞄了一眼后视镜,发现对方与他维持着刚才的距离,看样子是逐渐掌握了路况和控车技巧。他在头盔的遮挡下翘起了嘴角——这样才配当他的对手,不然这样赢得也太没意思了。


眼看着黑色摩托毫无悬念地率先完成了第一圈,就在围观群众们都认为勇利会一直保持领先的时候,银色摩托借着过弯道的机会追了上来,和对方保持着并驾齐驱的势头。


勇利心里一咯噔——出现在身旁的银色车头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天知道这个陌生人为什么会答应这个莫名其妙的赌注,也不知道他会给自己决定一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总之今天非赢不可。咬着牙这么想着的勇利暗暗下了决心,打算在下一个弯道回到领先的位置,可是上天似乎偏偏要跟他开玩笑一般,让勇利在过弯道的时候,前轮轧到了一块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石头。


虽然他几乎是在眨眼间就将车子调整回原先的状态,但还是被对手给超过去了两个身位。此刻眼前猩红的尾灯仿佛在对着他发出嘲笑,带着尾气的那种。


第二圈已经过半,你要让勇利说不急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在接下来的弯道中,他一直在尝试着回到原来的领先位置,奈何银色摩托的骑手一直把弯道内线占据得滴水不漏,不给勇利任何超车的机会。


那亮银色的车身一路反射着路灯灯光,在夜色中显眼得不能再显眼。围观群众们看着领先的并不是预想中的黑色机车,有的感到十分新奇,有的是跺着脚咬起了指甲,看上去一副焦急又烦躁的模样——大概是参与了那个和彩头一样莫名其妙的赌局吧。


至于担任了裁判官的披集,则是保持着脸上的狐狸笑容,朝着往这边走过来的贾科梅蒂老师比了个代表一切顺利的大拇指。


彼时的两台机车像两只紧紧追逐在一起的猛兽,发挥出自身最极限的速度,低吼着,奔跑着,一副不把对方牢牢压住决不罢休的样子。


最后的弯道就在眼前,勇利一个发狠,几乎是贴着弯道外线的最边缘把距离追回至相差四分之一个身位。只要他再大胆一点,就可以反超回去,车子应该可以承受得住的……吧。


勇利突然有了那么一瞬间的不确定,准备着加速的手也迟疑了。而就是这短短的一瞬间,让他错失了冒着车子损坏的风险而获得胜利的机会——银色机车的前轮已经轧过那道细细的粉笔痕迹了。


他输了。


他即将要面对一个充满了未知的、甚至是有可能后悔一辈子的要求。


别跟他提那个卖队友的泰国人,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听,也什么都不想看,即便是这双和尼基福罗夫老师的双眼极为相像的蓝眼睛。


……等等,蓝眼睛?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恍恍惚惚的状态下滑过终点线的,他只知道当他摘下头盔、看见对方掀起面罩露出那双蓝眼睛的时候,似乎一切的知觉都在顷刻间抛弃了本体的躯壳,在半空中俯视着像块木头一样愣在原地的自己。


“我是不是可以提出我的要求了?”


蓝眼睛的主人虽然还没有摘下头盔就开了口,但对勇利来说,这把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嗓子,就算是再隔着五个头盔他都能听出来。


因为他曾在这道充满了磁性的声线中盯着它的主人长达整整一堂俄语课;也曾听过这个声音或快或慢地吐出那些他一知半解的俄语单词;但唯独没有听过对方这种充满着欣喜和期待的同时带着一点小心翼翼的语调,像是生怕惊扰到停留在花瓣上的蝴蝶那样问他:


“和我来一场师生恋吧?”







FIN.

老师你醒醒快别怂了!是让你提要求不是让你问意见!

*紧身衣紧身衣紧身衣……【碎碎念】

评论(18)
热度(369)
  1.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雪羽_YukiHane | Powered by LOFTER